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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西下,马车吱呀吱呀地行驶在回镇的小路上。盖乌一边驾着车,一边嚼着肉干嘟囔:“我都说了好几次了,时间穿越这种事打死我都不信。“他转头瞥了眼沉默的奥维德,“泊灵是沼泽之王?太荒谬了!沼泽之王可是在十几年前就被无名英雄所击杀,全镇人都知道!“
奥维德望着远处逐渐显现的城镇轮廓,没有搭话。他摩挲着圣乔治的剑柄,脑海中浮现出泊灵最后化作人形的模样。“原来人也会变成魔物吗…“他轻声自语,不自觉地看向肩头的嘉隆。“嘉隆,你说泊灵原本是人类…那你呢?你以前会是谁?“
乌鸦歪着头,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。“谁知道呢,“它用翅膀尖挠了挠脑袋,“我最早的记忆就是在那间小木屋醒来,身边摊着本魔法书。“嘉隆顿了顿,语气突然变得轻快,“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,至少不用像泊灵那样背负沉重的过去。“
“到了!“盖乌一声吆喝,马车停在了熟悉的工会门前。那扇橡木大门上,“三只小猪“的招牌依旧挂着,在晚风中轻轻摇晃。
推开门的一瞬间,喧闹的声浪扑面而来。弥露正踮着脚尖在档案架前翻找文件,金发间的雪纺头披歪到了一边,手里还同时拿着三本摊开的账簿。
“就去看下老顾客要花这么长时间吗?“她头也不回地抱怨道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,“我都快被这些文件淹没了!“
盖乌讪笑着抓了抓后脑勺:“那个…今天是小泊灵的生日嘛,就多喝了几杯…“
弥露猛地转身,手里的羽毛笔直指盖乌的鼻尖:“我不管什么生日不生日的!“她气鼓鼓地说,却不小心碰倒了墨水瓶,“现在立刻马上去干活!镇东区还有一窝流浪猫等着你们去找呢!“
奥维德悄悄后退几步,突然捂住肚子:“那个…我突然有点不舒服,先走了啊!“说完转身就往外溜。
“喂喂喂!你这家伙——“盖乌伸手想拽住他,却只抓到一把空气。眨眼间奥维德已经窜出十几米远,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。
盖乌僵硬地转过头,正对上弥露眯起的双眼。他干笑两声,也学着捂住肚子:“其实我今天肚子也有点…“
“盖·乌·先·生~“弥露的声音让整个工会的温度骤降,“你是想让我亲自陪你去’看病’吗?“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裁纸刀,温柔地擦拭着。
盖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立刻挺直腰板:“我突然觉得好多了!这就去找猫!“说完扛起装备就往外冲,差点撞翻门口的招牌。
工会里爆发出一阵哄笑。弥露摇摇头,继续低头整理文件,嘴角却悄悄扬起一抹笑意。
时光飞逝,转眼间奥维德已在“三只小猪“工会度过了几个月的时光。工会的名声随着一次次成功的委托越传越远,连遥远的城镇都开始送来委托函。
这天清晨,奥维德像往常一样推开工会的大门,阳光透过他身后的门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。他正准备去公告栏挑选今天的委托,却被弥露叫住了。
“奥维德。“弥露的声音罕见地失去了往日的活力。她站在档案架旁,金色的长发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精心梳理,雪纺头披也有些歪斜。手中紧握着一份泛黄的羊皮纸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“怎么了?“奥维德停下脚步,心头突然涌上一丝不安。
弥露深吸一口气,眼神闪烁着犹豫与不忍:“我…我想了很久,还是决定告诉你。“她将羊皮纸递过来,“我们打听到阿努莉斯的消息了。“
“真的吗?!“奥维德的声音瞬间提高,伸手就要去抓那张纸。
但弥露的手却微微后缩:“是在…遇难者名单上看到的。“她终于下定决心说出这句话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奥维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。工会嘈杂的背景音似乎一下子远去,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声。
“但、但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!“弥露急忙补充道,将卷轴塞进他手中,“具体情况还无法确定…“
肩膀上的嘉隆轻轻啄了啄他的耳朵:“无论如何,我们都得亲自去看看。“
奥维德机械地点点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卷轴边缘:“嗯…这几天的工会事务就拜托你们了。“
“放心吧。“弥露勉强挤出一个微笑,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布袋,“里面有些应急的药草和金币。地点我已经标注在卷轴上了。我会让盖乌陪你一同前去,你们一定要小心。“
奥维德握紧卷轴,转身走向大门。阳光依旧明媚,却照不散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。
经过数日的跋涉,奥维德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贝尔克多矿石镇。然而映入眼帘的,只有一片焦黑的废墟。整座城镇仿佛被某种可怖的力量彻底抹去,连断壁残垣都没能留下。
唯一矗立在这片焦土上的,是一座灰白的石碑,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遇难者的名字。
奥维德颤抖的手指抚过碑文,终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“阿努莉斯“三个字。而就在这个名字旁边,赫然刻着“嘉隆“!
“嘉隆?“奥维德震惊地看向肩头的乌鸦。
嘉隆的羽毛全部炸开:“看来是我这名字的来源之人了。但这未免太巧了…“
话音未落,一阵诡异的风声骤然响起。天空中,一个身着黑袍的少年正冷冷地俯视着他们。他双脚离地三尺,衣袍在风中纹丝不动,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。
“就是你这混蛋随意改变历史的吧。“少年的声音如同寒冰,“不可饶恕。“
还未等奥维德拔出圣乔治剑,少年只是轻轻抬手。一股无形的巨力便将他狠狠拍进焦土中,剑刃甚至没来得及出鞘就脱手飞出。盖乌在一旁刚准备上前支援,却被一道闪电般的能量击中,瘫倒在地。
少年缓缓降落在奥维德面前,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冰冷光芒。他那过于完美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诡异——皮肤细腻得没有一丝毛孔,像是上等的瓷釉,却透着不自然的苍白。
“这么喜欢用天平,“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“你就尝尝与这小镇相同的命运吧。“
熟悉的“嘎吱“声突然在虚空中响起——是天平摆动的声音。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,连飞扬的尘土都凝固在了半空中。
奥维德发现只有自己的意识还能活动。他惊恐地看到,静止的少年脚下正不断喷涌出扭曲的热浪,那些高温气流将周围的光线折射得支离破碎,就像透过滚烫的沙漠看到的蜃景。
眼前开始渐渐变白,变黑,最后变红。等视线重新聚焦时,扑面而来的热浪几乎让他窒息。他们正站在火山内部一处突出的岩台上,四周是滚烫的岩浆湖,赤红的熔岩在脚下翻涌,不时喷溅起数米高的火浪。
“咳咳…这鬼地方…“盖乌的铠甲已经被烤得发烫,他不得不把外甲脱下来,“那混蛋把我们扔到火山里来了?“
“我们这是…回到过去了?“奥维德抹了把脸上的汗珠,声音被热浪烤得嘶哑。
嘉隆的羽毛都被热气蒸得卷曲:“那个少年不仅能随意启动天平之力,实力还强得离谱…他肯定知道些什么。“
“回到过去?你们魔怔了吧!“盖乌的大嗓门在洞穴里回荡,他正徒劳地用巨剑当扇子扇风,“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,赶紧找路出去!老子都快烤熟了!“
众人不敢耽搁,立刻在灼热的洞穴中寻找出路。没走多远,前方拐角处突然出现一抹纯净的白色。
“咦?我没想到这种地方还会有人。“一位身着白色法袍的少女惊讶地望着他们。她的银发在岩浆的红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,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蓝宝石的法杖。
“这里太危险了,你们快出去吧。“少女的声音清澈而坚定。
嘉隆歪着头打量她:“你是?“
“我是一名魔女,人们都称呼我为白魔女。“少女微微一笑,“你们也可以叫我的魔女名——阿努莉斯。“
奥维德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。他日夜寻找的阿努莉斯,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。可眼前的少女看向他的眼神中,只有陌生人的关切。
“这火山马上就要喷发了,“白魔女焦急地催促道,“再不逃就来不及了!“
“那你呢?“奥维德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疑问。
少女的目光转向洞穴深处:“我要去阻止黑魔女。她正在火山最深处,企图利用爆发的自然之力完成禁忌魔法。“她握紧法杖,“我必须阻止她。“
“我们和你一起去。“奥维德不假思索地说道。不管眼前之人是否是他记忆中的阿努莉斯,他都不能放任她独自涉险。或许,帮助她解决危机后,能有机会问清真相。
白魔女犹豫片刻,终于点头:“跟紧我,我知道一条安全的路。“她转身时,法杖上的蓝宝石映照出奥维德复杂的表情——那混合着希望与困惑的目光,在岩浆的红光中格外深邃。
众人紧跟着白魔女在灼热的岩道间穿行,突然,在火山岩形成的天然高台上,一个黑袍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帘。她手中的黑曜石法杖正凝聚着魔力,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文。
“小心!“白魔女惊呼道。
只见一道惨白的魔法光束从黑魔女法杖中激射而出,直指白魔女心口。盖乌反应极快,一个箭步上前,巨剑横挡。“铛——“的一声脆响,魔法能量在剑身上炸开,震得盖乌后退两步。
转眼看向黑魔女,黑袍翻飞间已向洞穴深处掠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蒸腾的热气中。
盖乌甩了甩手臂,突然警觉地看向白魔女:“那就是黑魔女吗?“
白魔女神色凝重:“对,我们得赶快了。这火山内封印着魔神,当年是我的师父将其封印在此。“她指向洞穴深处,“黑魔女的目标就是破坏师父留下的封印宝珠,释放魔神之力引发火山喷发。“
“什么?!“盖乌瞪大了眼睛,“那宝珠在哪儿?“
“就在这火山的最深处。“白魔女握紧法杖,指节发白,“我们必须赶在她之前找到宝珠。否则一旦火山爆发,方圆百里都将化为焦土。“
奥维德与嘉隆交换了一个眼神。无论是为了阻止矿石镇的灾难,还是解开阿努莉斯之谜,他们都必须继续前进。
经过一段艰难的跋涉,众人终于抵达了洞穴最深处。滚烫的岩浆在岩壁间流淌,蒸腾的热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下火焰。狭窄的岩道两侧布满了古老的封印符文,那些发光的纹路在高温中扭曲变形,仿佛正在痛苦地挣扎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“白魔女停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,门上刻满了的符文。她将手贴在石门上,闭眼感应:“我能感觉到,封印宝珠就在里面。“
众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,一齐推开了沉重的石门。
门内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——悬浮在空中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,通体流转着七彩的光芒。强大的魔力威压如同实质,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扭曲。宝珠内部似乎封印着一团跃动的火焰,每一次闪烁都让整个洞穴为之震颤。更惊人的是,七道金色的锁链从宝珠延伸而出,深深嵌入四周的岩壁,仿佛在束缚着什么可怕的存在。
就在众人惊叹之际,一道漆黑的魔法光束突然从背后袭来,精准地击中了宝珠!
“咔嚓——“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,宝珠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。
奥维德猛地转头,却只捕捉到白魔女消失在石门外的白色身影。
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时,黑魔女已经闪身来到破碎的宝珠前。她颤抖的手指轻触地上的碎片,声音里满是绝望:“你们为什么要帮她破坏封印?“
“等等!“奥维德急忙解释,“白魔女告诉我们,是你要释放魔神…“
黑魔女苦笑着摇头:“你们被骗了。她是我师姐,我们本是一起守护封印的…“话音未落,整个洞穴突然剧烈震动,碎石如雨般坠落。
众人仓皇逃出密室,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——沸腾的岩浆中,一个由火焰与岩石构成的庞然大物正在崛起。而在不远处的高台上,白魔女正吟唱着咒语,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,径直没入了魔物体内。
“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“盖乌咧嘴一笑,巨剑已然出鞘。
“是啊。“奥维德深吸一口气,圣乔治剑感应到危机,剑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。
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:盖乌的巨剑势大力沉,每一次劈砍都让魔物踉跄后退;奥维德则如鬼魅般游走,圣乔治剑的金色剑气在魔物身上留下一道道灼伤的痕迹。
盖乌啐了一口,巨剑在身前舞成一道银光,将坠落的火石尽数劈开。奥维德则快速移动着,圣乔治剑的金色剑气在魔物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,但转眼就被流动的岩浆愈合。
“这样下去没完没了!“盖乌怒吼着,一记跳劈砍向魔物膝盖。魔物踉跄了一下,突然从胸口喷射出炽白的火柱。奥维德一个侧滚避开,但右臂仍被灼伤,皮肤立刻泛起骇人的水泡。
嘉隆突然尖啸着俯冲而下,乌鸦的羽毛全部变成了金属般的银色。它精准地啄向魔物的眼睛,暂时干扰了它的视线。黑魔女趁机吟唱起冰系魔法,寒冰锁链缠绕上魔物的双腿。
“就是现在!“盖乌抓住机会,巨剑深深砍入魔物腰间。奥维德忍着剧痛跃起,圣乔治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剑身贯穿魔物胸口时,他清晰地看到白魔女的身影在岩浆中若隐若现…
魔物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,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。在消散的火焰中,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浮现…
黑魔女冲上前去,颤抖的双手扶起奄奄一息的白魔女。白魔女的白袍已被鲜血染红,却仍倔强地瞪着眼睛。
“就为了一个传承秘法…“黑魔女声音哽咽,“值得吗?你为什么这么傻。“
“你懂什么!“白魔女咳出一口鲜血,眼中满是不甘,“我的魔力、造诣、潜力都远胜于你…为什么师父偏偏选了你…“泪水混着血水滑落,“我本想证明…我能独自消灭魔神…让师父知道他错了…可没想到…在魔神内部…我却只能做到压制他的部分魔力而已…“白魔女的语气转为沮丧。
黑魔女突然紧紧抱住她:“师姐!当年师父说要传于我秘法,第二天你就不辞而别,师父从没说过继承秘法的人就更优秀啊!他只是…只是根据适合与否…“
“适合?“白魔女惨笑,“说到头…只是师父更喜欢你罢了…“但她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。
“单传秘法是传送禁咒,要以生命为代价。“黑魔女轻抚着师姐的发丝,“师父说…你是他最骄傲的弟子…一旦魔神破开封印火山爆发…就让我在危机时刻用这魔法救下小镇的人…而你…“她的泪水滴在白魔女脸上,“要作为小镇的守护者活下去…我…我才是那个不被师父偏爱的人。“眼泪如决堤似的从黑魔女眼角留下。
因为刚刚与魔神的战斗,洞穴内已经不稳定,开始剧烈崩塌,巨石不断坠落。
“我资质愚钝,修行从未追赶上你的步伐。但是我从不后悔,即使在这最后燃烧这生命。”黑魔女突然闭上眼睛,口中念起咒语,众人脚下亮起复杂的法阵纹路。
“不!不要!“白魔女挣扎着哀求道,却见师妹露出释然的微笑:“谢谢你,师父…“
刺目的白光闪过,奥维德、嘉隆与盖乌瞬间被传送到一从未见过的城镇。夕阳依旧温暖,街道上人来人往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只有白魔女最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,似乎还在他们耳边回荡…
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与悲伤中时,熟悉的“嘎吱“声突然在耳边响起——是天平摆动的声音。
霎时间,周围的景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皱的画布,开始扭曲变形。空间被拉扯成细长的线条,色彩混杂成模糊的漩涡。奥维德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扯成碎片,又在一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重新拼合。
当扭曲终于停止时,他们发现自己正站在力斯帕达尔镇的中央广场上。夕阳温柔地洒在石板路上,集市上的商贩正在叫卖,几个孩子欢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——一切都那么平常。
奥维德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臂——那里本该有一道严重的灼伤,现在却只剩颜色较深的皮肤痕迹。
“还当真是…不可思议…“盖乌扶着额头,脚步虚浮得像个醉汉,“这世上真有能穿越时空的神器?“
嘉隆得意地在空中转了个圈:“这就受不了了?我第一次穿越时可没像你这样东倒西歪的!“
“你这臭鸟!“盖乌涨红了脸,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,“看我不拔光你的毛!“
“来啊来啊~“嘉隆灵活地躲闪着,还不忘回头做鬼脸,“连路都走不稳的红毛猩猩~“
一人一鸟追逐着远去,只留下奥维德呆立在原地。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远处的晚霞,“阿努莉斯…“奥维德轻声呼唤着这个刻在心底的名字。
夜幕低垂,三只小猪工会内灯火通明,喧嚣声此起彼伏。奥维德和盖乌坐在吧台前,弥露正麻利地擦拭着酒杯。
“矿石镇?你是说贝尔克多矿石镇吧?就在火山脚下。“弥露歪着头,栗色发丝从雪纺头披下滑落,“怎么突然打听那个地方?“她突然瞪大眼睛,“该不会是想跳槽吧?“手中的玻璃杯被擦得吱吱作响。
奥维德抿了一口麦酒:“只是打听些事。阿努莉斯…她在矿石镇吗?“
“哦~“弥露松了口气,嘴角扬起揶揄的笑,“你说那位白魔女啊。她可是远近闻名的法师,一直守护着矿石镇呢。“她凑近奥维德,“放心,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。“
“那黑魔女呢?”奥维德转而问到。
“是听说白魔女有一同门的师妹,人称黑魔女。倒是没有听说过她的传闻。”弥露继续擦起了酒杯。
“喂喂,快跟弥露说说我们在那边的丰功伟绩!“盖乌突然拍桌大笑,震得酒杯都跳了起来。
嘉隆立刻扑棱着翅膀落在吧台上:“丰功伟绩?“乌鸦歪着头装傻,“啊!你是说偷懒翘班去玩的那件事?“
“什么?!“弥露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,手中的抹布直接甩到盖乌脸上,“这就是你的’丰功伟绩’?“
盖乌手忙脚乱地扯下脸上的抹布:“死乌鸦!看我不把你做成烤鸟串!“他抄起扫帚就追,嘉隆灵巧地飞上吊灯,还不忘用爪子弹了几颗花生米砸向盖乌。
“给我下来!“
“有本事你上来啊!“
奥维德看着这场闹剧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他低头凝视着酒杯,琥珀色的液体中倒映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火。
深夜的街道寂静无人,奥维德独自走在回住处的路上,脑海中仍回放着白天的种种。微凉的夜风拂过,带着几分醉意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忽然,前方晦暗的路灯下,一道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。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,身披绣满星月纹样的法袍,手中的橡木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流转着奇异光芒的宝石。仅仅是站在那里,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严气息。
“想必你就是天平之主吧。“老者的声音如同古钟般低沉,“我叫嘉隆,世人称我为大贤者——“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“也是那个不成器的阿努莉斯的师父。“
奥维德的酒意瞬间消散,后背渗出一层冷汗。月光下,老者法杖上的宝石正闪烁着与圣乔治剑剑格上宝石一模一样的光芒。
“当年正是我将你们救到了边境的小屋。“大贤者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,“我本不认同那扰乱时空的神器…“苍老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欣慰的笑容,“却因为它,我才能如此欣慰。感谢你救了我那徒弟。“
奥维德刚要开口,老者却抬手制止:“我知道你们有无数疑问,但现在还不是解答的时候。“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,“既定的未来,或许这次你能改写。“
最后化作光点消散前,大贤者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:“记住,唯有最虔诚的愿望,才能唤醒天平真正的力量…“
奥维德呆立在原地,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肩上的嘉隆罕见地沉默着,眼中倒映着夜空中明亮的星辰。
次日清晨,奥维德推开工会大门时,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吧台前坐着一位身着黑袍的少女,正小口啜饮着花茶。
“是你?!“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。黑魔女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,“原来你就是师父说的…难怪他让我七年后来这里…“
“你没死?“奥维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。
黑魔女轻轻放下茶杯:“瞬间传送的代价要看传送对象数量。只传送几个人还不至于要命。“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,“当年我被传送到荒野,幸好师父及时找到了我。“
她突然抬头,眼中带着恳求:“请不要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师姐…好吗?“
“可你们不是已经解开误会…“
“这些年我一直在外游历。“黑魔女打断道,声音轻柔却坚定,“这样对师姐更好,她能心无旁骛地守护小镇。“
奥维德叹了口气:“好吧。话说你有住处吗?“
“唔…“少女的脸突然涨红,手指绞紧了袍角。
“住的地方?“盖乌的大嗓门突然从门口传来,“加入工会就有了!“他扛着巨剑大步走来,“我都听见了!真没想到你还活着!“
弥露从他身后探出头:“太好了,工会终于不只靠这个笨手笨脚的猩猩撑场面了~“
“喂!你刚才说谁是猩猩?!“盖乌气得跳脚。弥露却已经亲热地挽起黑魔女的手走向吧台,假装没听见他的抗议。
黑魔女回头眨了眨眼:“正式介绍一下,我的魔女名叫爱丘雷尔。“阳光透过彩绘玻璃,在她黑袍上投下斑斓的光斑,仿佛为这个重聚的时刻镀上了温暖的色彩。
